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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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7/31 7: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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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桃,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

赵梦桃小组,荣获全国10位“最美职工”中唯一一个班组集体代表称号。

年6月初,渭河两岸的关中平原的杏子*了,麦子熟了。算*算割的鸟啼,也萦绕在田野围拢中的秦都咸阳,在新兴纺织城的树枝上鸣叫。织机轰鸣的宽敞明亮的车间,纺织姑娘们在忙碌着,听不见鸟叫。一排排织机,是世界上最为庞大无比的钢琴,无数的琴键在跳跃着,奏响永不疲倦的江河奔流般的乐章。

纺织姑娘们的步履,每天要走从咸阳到西安路程的一个来回,有万步之多。一边走动,一边接线头,处理故障,维护成千上万只纱绽的正常旋转。湿度,温度,噪音,看不见的纱尘,在这样的环境中连续工作12小时,吃饭喝水上卫生间,一路小跑。从家里出发,来回乘坐通勤车,得两三个钟头。没有非凡的工匠精神是要当逃兵的。

赵梦桃一代纺纱女工,所工作的环境要比现在差多了。也正是在这样的光亮、空气、场景中,生长并开放了闻名全国的梦桃精神之花,芳香四溢,且栉风沐雨,顽强坚持,半个多世纪红旗不倒。

王晓荣,第十二任赵梦桃小组组长,在赵梦桃纪念馆当馆长。她忙碌地接待来自国内外络绎不绝的参观者,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图文长廊里,让来访者共享时光流逝的余温,思考关于人生,关于崇高,关于物质与精神。在与来访者交谈纺织女工家庭生活时,她勾起了因拼命工作亏歉老人、丈夫、孩子时,哽噎得说不出话来。

现任赵梦桃小组组长何菲,刚刚在北京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回来,忙于给小组和集团公司以及纺织系统传达会议精神,争取坚持在细纱车间一线上班。

这天,她在朋友圈以了一个短视频,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坐在铺有凉席的床边,一边端着碗吃饭,一边用脚蹬着面前的简易儿童车,车里坐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乐呵呵的样子。他在帮大人照管比他小的孩子。

温馨,但让人泪目。大孩子是何菲的孩子,小一点的是何菲弟弟的孩子。何菲的丈夫远在深圳工作,她的孩子是母亲带大的,怀了二胎怕养不好,也就放弃了。弟弟生了小孩,母亲理所当然得带亲孙子,这就抱了弟弟的孩子住在她这儿,一起照看两个孩子。弟弟和弟媳也常过来住,一间50多平米的房子生活着6口人。公司在厂区租给一间15平方的旧房,月租元,她顾不上去收拾,一直闲置着,也转租不出去,又赔进去了。一家人多,住不下了就打地铺。每次加班写材料,都是在10点以后,等一家人都睡着了才动笔。

何菲丈夫家也是三个子女,他弟弟结婚有了小孩,婆婆在西安给帮忙带着,她妈一直跟着她转。她弟跟她在一块儿上班,弟弟和弟媳工资也不高,就她爸一个人在老家种地,多少还有点收入,能帮衬一下家里,不想给儿女添负担。父亲60多岁了,身体不大好,每天吃安眠药才能睡。她想给父亲多一点照顾,但没有时间回去看他。她妈也是整天做饭洗衣服,家里有洗衣机不用,觉得手洗的干净。在外人看来,妈进城了,在子女身边,好像是享福去了,其实在城里面可能比在农村更累、更辛苦。作为女儿,她觉得特别对不起父母。

现在的教育,家长比老师还着急,好像都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她妈大字不识几个,网课什么的都不会,被娃的网课弄得快神经了,还是弟媳在那帮忙。孩子报了两个课外班,美术班收费八千多,英语班一万多。她去年已经怀了二胎,不敢要了,怕养不起。

有时,何菲总感觉自己一个人愧对了好多人,欠了太多。她跟丈夫之间,对生活的认识不太一样。丈夫可能追求的就是价值,就是要挣钱,不要这么多的名,房子月供,他压力也大。她当上组长之前,他经常给她做工作说不要干了。那时候工资不到元,在老厂也就是1元。现在平均工资在0左右,干的多拿的多,多劳多得。

陈菲的工作,在一种激动亢奋的情绪中度过,但工作的压力和家庭的负担,也不时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咬牙坚持,一切都会变好的。她给自己鼓劲,梦桃小组的姐妹们也给她加油,加油!

八旬老姐妹梁福云,珍藏着赵梦桃的一帧照片,胸前佩戴着全国劳模的奖章,朝气蓬勃,爽朗的笑容,是赵梦桃签名送给她的。在厂里宿舍,当时房子住了5个人,梦桃是老二。福云结婚时,梦桃专门送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她听梦桃说,母亲生她前一夜,梦见夹竹桃开花,就取名梦桃。另一帧照片上,是五位芳华动人的梦桃小组姐妹。面对眼前的福云老人,时光已经从照片上的美貌姑娘流逝了近一个甲子,似乎判若两人,又如出一辙。

可惜,赵梦桃早已在半个世纪前的那个炎热的夏天凋谢了。梁福云曾经担任过咸阳地区工会副主任,离开了喧嚣的细纱车间,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她心里头发慌,只好经常下乡调查和协调基层工会工作。之后她要求回到纺织厂,在一线当了轮班长,一直干到退休。

梁福云忘不了,刚进厂时她分到细纱车间四组,和梦桃住在一个宿舍。梦桃结婚后怀了孩子,是宫外孕,在手术前,专门到福云家来看望。福云在南大街住,正在坐月子。去医院看病,要搭汽车坐到三桥,再搭公共车倒车到钟楼,医院,梦桃坚持倒车到福云家看望。这一别,竟然是生死永别。但赵梦桃如影随形,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未离开过姐妹们。

王广玲,住在老厂区的旧舍。她从小在纺织厂里长大,还是戴红领巾的时候,就亲自给从出访苏联归来的赵梦桃阿姨献过鲜花。后来当了纺织工,在普通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几十年,无怨无悔。她从小能歌善舞,一辈子与纺纱机器伴唱起舞,辛苦而快活。车间里潮湿燥热,再加上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中午出来吃饭,大冬天的车间里热,但外面冷,懒得换棉裤,穿一条裤子就去食堂了,时间慢慢久了,病根也落下了。积劳成疾,在车间干不成了,她被调到了计生办。后来,厂里工人流失多,要求二三线的职工返岗,她第一个报名返回细纱车间,当了两年总教练。

19岁就担任了赵梦桃小组组长的王西京,没见过赵梦桃,这个名字却伴随了她一生的命运。一个篱笆三个桩,她当组长全凭几个老姐妹帮衬。

王西京说,人生好比一次长途旅行,不可在乎目的地,而应在乎沿途的风景。她从生产一线退下来之后,下苦功夫钻研法律知识,取得了清华大学法律专业本科文凭,从事法律咨询服务,干得风生水起。为收集梦桃生前资料和身后物件,找到梦桃的侄子赵建立,做继承人的公证和捐赠手续,将珍贵的劳模奖章安放在梦桃纪念馆,供众人瞻仰。

梦桃小组第四任组长翟福兰,八旬高龄去世。她和赵梦桃一起共过事,扛过旗,进过京,戴过奖章,一生勤勉于纺纱工的一线工作。她临终时,唯一愧疚的是没有尽力帮助下岗的子女过上安稳的日子。

第六任组长张亚莉,争胜好强,在纺纱一线超负荷劳作,硬是身体撑不下去了,将梦桃小组的重担交给了韩玉梅,自己退下阵来。到老年疾病缠身,花甲之年便去世了。

接替张亚莉的韩玉梅,从组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养老金元,逐渐增加到了多元。她被私营纺织企业聘请去当经理、技术监督、厂长,干得如鱼得水。老伴不忍心让她这么辛苦地发挥余热,她只好回家照料老伴,给女儿照看孩子。

刘育玲是韩玉梅的接班人,她是从别的组调到梦桃小组的。因心灵手巧,吃苦耐劳,心气很高,当上了梦桃小组组长。丈夫下岗在婆婆创办的馄饨馆打工,每月元工资,整天忙于营生,管不上孩子。当母亲的看到上小学的儿子学习成绩是C时,一下子崩溃了。儿子长大果真像老师教训时说的,考不上大学就去路边炸油条。加上患了风湿病,不得不离开纺纱一线,调整到幼儿园当教师,起码不三班倒,能照看好孩子。

开始她带的小班只有十几个孩子,像在梦桃小组一样,她干得十分精心,让孩子们吃好吃饱,擦屎擦尿,拾掇得干干净净。又上了学前教育电大,学习音乐、美术、舞蹈,成了幼儿教育的典范。家长都争着把孩子送到她的班,最多时有60多个孩子。我的妈呀,她实在支撑不下来了,只好告病内退回家。她把厂里分的有暖气的房子租赁出去,一家人租了烧钢炭的旧房子住。儿子考上了大学,交学费也是紧紧巴巴的,六十出头的丈夫却因病去世了。好在给儿子成了家,贷款买了房,儿子生了二胎,她给带孩子。虽然辛苦,日子总算称心如意。她节省惯了,天热了,她穿的背心是儿子丢掉的,外套是在地摊上买的,35块钱,说是也挺好。

徐保凤,也因职业病离开梦桃小组,在社区做管理服务工作。几万人的生活区,事无巨细,忙得不可开交。社区80岁以上的老人有多位,养老的难题无时不在困绕着她。这些一辈子为纺织事业出过力流过汗的老师傅,在沉重而乐观的工作和生活中,有多少令人感动的故事,每每让她牵肠挂肚。

赵梦桃28岁去世,没留下子嗣,下葬时是母亲坚持让长孙赵建立给他的姑姑顶纸盆。当时,赵建立七岁,尚不明白世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才痛切地体悟到可爱的姑姑已经离亲人越来越远了。

童年时的赵建立,曾随奶奶去姑姑家。家徒四壁,床下有一个旧柳条箱子,他就偷偷打开,里面全是奖章,他就别满了自己的衣裤取乐。姑姑发现后,说这些宝贝是不能随便动的,带他上街买了糖块吃。奶奶从来舍不得买糖块给他吃。

老家洛阳那边找不着家了。建立在30岁的时候,奶奶带着他回去过一次,原来的老家不是在洛阳,在河南一个县的乡下,爷爷从小到了洛阳讨饭。奶奶只记得洛阳北关,在那儿成的家,生了梦桃。后来逃难到了陕西蔡家坡,进了西北国棉一厂当工人,成为全国劳动模范。

如今,赵建立退休了,住在蔡家坡的旧屋里。他的奶奶和父母亲相继去世,每年清明节,他带上家人到咸阳周陵给姑姑上坟,到姑姑工作和生活过的厂子凭吊。他们家人,谁也没沾过赵梦桃这个名字的好处,自食其力,安分守己,过普通人的日子。当初,奶奶不愿意带领姑姑的怃恤金,父母也没领取,全部捐献给公益了。

梦档小组第10任组长周惠芝,年届五十,如今在省上某机关*委工作。她没有见过赵梦桃,是从老师傅们言传身教中体悟梦桃精神的。凡是在梦桃小组工作过年姐妹,她们的身上有梦桃的影子,其言谈举止,像是活着的赵梦桃,一代纺织姑娘的美好形象。她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行的端,走的正,不丢赵梦桃的人。

日行万步纺纱女,留得白丝织锦衣。

纺织姑娘们,谁都有过如花似玉的妙龄,有过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但人生的路,不是一首洒满阳光的昂扬的抒情诗,有时风雨交加,甚至晦如磐石,但也堪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夕阳无限好,有谁能挽留住生命的落日,而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

责任编辑/魏建军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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