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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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6/24 15:33:00

年关将至,年味日渐浓郁

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故乡,于我

不仅仅只在记忆里,更是生动的存在

故乡,存放有我成长的密码

那老屋门前、皂荚树下、打麦场里发生的往事

有说不尽的欢乐和美好

有写不完的思念和深情

过年,回家

是我多年的一个梦

那里的一草一木

一砖一瓦

都是我的根魂所在

回家,过年

是我每年春节必修的课程

哪怕离乡千里万里、山水重重

回到阔别已久的村子

走一走,看一看

听听乡音

触摸一下那斑驳的墙垣

仰望儿时栽种的那棵已长高的大树

来到野外,闻一闻泥土散发出来的芳香

住一宿,听一听巷子里不时传来的狗吠

都会觉得心灵的安然心情的放松

今年,当我在春节又一次回到故乡的时候

却看到村头的墙壁上贴上了一纸大大的拆迁公告

虽然心里早已清楚

随着城市化的进程

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可等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

心情却是如此的沉重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故乡的模样了

那个大大的拆字

阻断了我对故乡的梦

从此

对故乡的记忆

飘在了风中

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她一如我们的父母,是不能选择的。那个村子、那对老人,做了你的故乡、父母,你就得认,就得亲。

乡愁,是萦绕在每个游子心头永不褪色的记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个不一样的故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篇永远也写不完的故乡记。

我从不曾忘记我的故乡,故乡于我,绝不是个空洞的存在。故乡在我的记忆中,是最难忘的一段成长经历。在我的心中,乡愁是一个稳稳的依托,故乡那个属于灵魂的家园无比温馨、美丽。心里空落落的时候,只有回到故乡,才会感到踏实。

然而今年春节,当我回到故乡的时候,却看到村头的墙头上贴上了一纸拆迁公告,意味着这个存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村子即将在地球上消失,来年再来的时候,这里也许是另一番情景了。

故乡所在的村子紧邻着省会郊区的边缘,虽然心里清楚,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早晚改变不了被拆迁的命运。可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却感到是那么的突然,心中是那么的不舍。

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故乡的模样了,沉重、失落、茫然、悲伤,百感交集。

我的家乡在河南省中部,处于新郑、新密、郑州二七区三地交界处,地处伏牛山余脉,属浅山丘陵岗地。东面与北面紧临小泰山和梅山二山,地势连绵起伏,沟壑纵横。因为沟特别多,处处沟沟坎坎,周边村庄便多以姓氏加沟字命名。我所在的村子因为张姓居多因此叫张沟,其余的有朱沟、马沟、于沟、韦沟、史沟、唐沟、窦沟、段沟、李家沟、刘家沟、翟家沟等等。还有的村也许是以村民谋生的手段加沟字命名的吧,如什么菜园沟、山羊沟、煤窑沟等。菜园沟,究竟原来这个村的村民是不是真的靠种菜为生,山羊沟的人是不是以养羊谋生,煤窑沟的人是不是以挖煤过活,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问了好些人、翻了好多书,都没有什么记载,无从考证。

我们张沟村具体来说是个行*村,由张沟、张小庄、转沟垴、沟西四个自然村组成。全村大概有来户,多人口,在方圆是个比较大的村庄。村民多以种地为生,是个典型的传统农业村。四个自然村中张沟、张小庄、转沟垴居住的大多都是张姓人家,唯有沟西几乎全村都姓陈。沟西村听说在上世纪曾有一段时间隶属于密县(现为新密市),后来划为新郑管辖。

村子东西有两条大沟,将四个自然村隔开,张沟、张小庄连成一线,分别与沟西、转沟垴隔沟相望。两条沟基本上都是南北走向。村西面的沟,我们习惯称之为西沟,宽度几百米至几千米、深度达来米。东面的沟向北与樱桃沟相连,然后向西北方向伸展,在二七区侯寨乡的上李河村与西沟交汇,后向北一直延伸到郑州郊区。原来沟里散布着很多的小泉眼,雨量充沛的时候,从里面会涌出一股股细如丝线的泉水。在我记事的时候起,顺着沟的底部就长年流淌着一条由这些泉水汇集而形成的蜿蜒曲折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有小鱼小虾,还有螃蟹。在沟谷宽阔的地方,溪水便聚集成了一个水面较大的湖泊,周围长着茂盛的芦苇与水草,草丛与芦苇荡里面常有成群的野鸭出没。小溪的两岸,错落栽种着一棵棵树干粗壮的樱桃树,再往外,是高大的白杨,然后沿着沟坡上去的是成片成片的槐树林,里面夹杂着柿子、杏、梨、桃、石榴等果树,往上,沟的石头崖壁上长着三三两两生命力极强、四季常青的柏树。春天,几个月,整个沟里绵延几十里,都有鲜花次第开放,最早的时候,是樱桃花,然后是杏花、桃花、梨花,再然后是槐花、石榴,远远望去,似云如霞,蔚为壮观,十分美丽。夏季来临,各种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变成天然的避暑地。沟里便成为孩子们的乐园,大家在这里追逐嬉戏,网鱼逮虾,捕蝉捉雀,采摘樱桃,放牧牛羊。

在村子的居中位置,坐北朝南建有一个标准四合院式的院落,主房、厢房、前厅一应俱全,之间有连廊相连,青砖蓝瓦,雕梁画栋,古朴典雅,这便是我们张姓人家的家庙。家庙究竟建于何年何代,已无从查起,但院内栽种的四棵大树却足以见证房屋年代的久远。主房门前台阶两侧栽种的是两棵梧桐树,树干高大粗壮,需两人方能合抱,树冠如盖,枝叶繁茂,夏季可遮盖整个院落。东西两侧的厢房门前,各栽着一棵硕大的桂花树,枝干都呈伞状生长,树形十分漂亮,一棵开*白花,一棵开桔红花,一到秋天,花开满枝,清香四溢。

文化大革命时期,家庙一度曾遭废弃,后来成为我们上学的学堂(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曾在东厢房就读),再后来,作为大队部的办公用房,延续了一段时间。上世纪90年代中期,随着各地寻根拜祖、续修家谱文化的兴起,张姓家庙也开始兴盛起来。利用筹措来的资金,家庙里外修缮一新。前厅门楼、门楣的几处刻有梅、兰、竹、菊及古典故事等图案的砖雕、木雕,雕工细腻,画面精美。经过重新上漆,芳容再次绽现,栩栩如生。大门上侧镶有石刻“张氏家寝”四个大字,两侧镶有一副石刻楹联,上联“祖宗功德千古流芳”,下联“子孙孝恩万代永言”,字迹工整,苍劲有力。进去大门,门庭上部正中竖立着一块烫金石刻牌匾,上书“百忍堂”,熠熠生辉。百忍堂,又叫张姓堂,唐代时号。据史书记载,当时的郓州有人曰张公艺,九代同居,竟和和睦睦,相安无事,唐高宗甚是好奇便问其故。张公取出一张纸写下了一百个忍字,唐高宗十分赞誉便赐号‘百忍堂’,从此各地张姓大都以“百忍”为堂号,并列为祖训。其张姓后人便以此为堂号。每年的阴历10月初6,这里便是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这日,是全村的庙会。按例在外工作的游子、同一个宗祖分支到外地落户的张姓人家,这一天都要有一个主事的回来,参加祭祖仪式。同时,这段日子也是一年一度续修家谱的时期,大家在一块交流信息,联络感情,共商家族发展大计。

在家庙的西侧,有几排青砖红瓦的平房,周围圈有围墙,院内长着几棵杨柳,这便是我的母校——张沟完全小学。我在这里读完了五年的小学,然后考进了当时小乔乡的重点初中东风中学,从此便离开家乡飘荡在外,至今已30余年。看着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着那座自己曾经在里面上过课读过书的教室,心中无限感慨,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仿佛又听到了教室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儿时那些可爱的老师,那些友好的伙伴,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不知他们现在可好。

家庙的东侧,是开了几十年的商店与村卫生所。这个商店原来是供销社的代销点,后来又叫经销店,再后来才叫商店。再往东,便是我们村的村办企业张沟耐火材料厂,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红火了一阵子,带动了一帮先富起来的人,也就是在里面做销售业务的,我们当时都叫他们“跑外交”。说起这个耐火材料厂,就有不必要说道说道张沟村的经济发展。提起张沟村的经济发展,最不能绕开的便是张沟的煤矿。可以说张沟村的发展,兴也煤矿,衰也煤矿。

这个位于三地交界三不管的地方,曾一度被当地人称为“小香港”,缘由就是这个不大不小的行*村,最兴盛时,曾集中开办过七八家小煤矿,外来务工人员达数千人,一到晚上,两条街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繁荣至极。在煤矿存续的数十年间,是张沟村最辉煌的时候。

最早的一家煤矿名字就叫张沟煤矿,开办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属于乡办企业,管理权隶属龙湖镇的前身小乔乡企业办,是新郑市(原新郑县)开办的第一家煤炭企业,0年后,交由郑煤集团管理。

张沟矿出的煤炭优质耐用,开办三十来年,长期保持着产销两旺的态势。随着煤矿的兴起,外来务工人员的拥入,煤矿机关办公大楼、职工宿舍楼、机电车间、浴池等配套设施一一建成落地,通往郑州市区、县乡的宽阔柏油公路相继开通,这个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小乡村一下沸腾了起来。尤其是本世纪初的十来年,最确切地说是2年至年,随着中国工业化及城镇化进程的大幅加快,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大幅增长,高速公路、房地产、高铁、汽车、化工等高投资、高耗能的项目在全国纷纷上马、遍地开花,形成了对煤炭的巨大需求,煤炭价格急剧攀升,煤炭行业迎来快速发展的“*金十年”。张沟村也随之迎来巨大的发展机遇。除了张沟煤矿这个国营矿持续增长外,七八个个体煤矿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滋生出来。张沟村一时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发廊、饭馆、商店、录相厅、小歌厅一下开满了两条街,街道两侧尽是吆喝着卖日杂用品卖衣服卖菜卖小吃的商贩,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喧嚣着的,戴安全帽的矿工成群结队在小饭馆里喝酒划拳,录相厅、小歌厅灯红酒绿,人满为患。村里的村民近水楼台先得月,沾上了煤矿的光,有到矿上做工的,有摆摊做买卖的,还有捣煤卖煤的,渐渐地腰包也就鼓了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康村。就连外村的姑娘,也挣着要嫁到张沟村。整个村庄达到了空前的繁荣。

这十年,是煤炭行业享尽风光与荣耀的十年,也是张沟村最为风光与荣耀的十年。

然而,好久不长。随着国家改革的深化与产业结构的调整,及国人越来越对环境问题的重视,整个煤炭行业出现了低迷增长,销量大幅下滑。煤炭价格一落千丈,个体煤矿关的关,停的停,国营煤矿也同样受到巨大的冲击,煤炭行业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国家形势所趋,我们张沟村的煤炭经济也避免不了同样的命运,所有煤矿全部相继关停。此后,戴安全帽的的工人全部撤走,随之,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人也走了,饭店、商店、小歌厅生意萧条,最后几乎全部关闭。张沟村,这个伴随着煤矿而兴,伴随着煤炭而荣的“小香港”也慢慢变得有些没落起来。

煤与矿,支撑了张沟村几十年的繁华与喧闹。但同时由于煤矿的滥采滥伐,无节制开采,也给张沟村带来了累累伤痕,对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性的后果,地面下沉、土地干结、房屋裂缝、资源枯竭。尤其是因为煤矿采煤,掘进排水,引起地下水位逐年下降,沟里的泉眼逐渐干枯,小溪断流,水井干涸,湖面消逝,再加上村民的肆意砍伐,使得曾经美丽无比的深沟变得光秃秃的,四季萧条不堪。

好在近些年,人们在吃了不少生态环境破坏之苦后,思想日益回归自然,开始重视环境的恢复。张沟村亦是如此。村民近些年开始在沟里种植樱桃等果树、栽植杨树等树木,夏季来临,郁郁葱葱,又变得一片生机盎然。

煤矿的停产给张沟村的经济带来了短暂的停滞。但是经过这数十年的洗礼,村民的脑袋瓜也变得活络起来。近几年,随着省会郑州城市化的进程及二七区樱桃产业的发展,张沟村依仗着紧临郊区的优势,借势而行,发展地相当不错。

故乡给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小时候西沟的一口水井。沟底部有一大堆白色的岩石,岩石伸出的平台上,凿着一口深达数米的水井,水质甘甜清洌。井口处搭有一个辘轳,供取水的村民使用。每天早上,或者接近*昏的时候,这里便聚满挑水的各家的壮老力。从水井到我们村民居住的沟窝子,要走过一段坡度很陡的石坡路,然后再绕过几段土坡。徒步时还会累得气喘吁吁,再担上两桶近百十斤重的水,没有点力气,是担不上去的。在村里没有开采煤矿之前,这口井一直不曾干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养育了我们三个村民组的多户人家,近千口人。

年夏秋之交,我回老家的时候,还特地到这条沟里转了转,当年的那口井还在,只是辘轳早已没有踪影,上边杂乱地盖着一些干枯的树枝,以防哪个淘气的小孩掉进去。井里有半井清水,泛着幽幽的光。沟底小溪尽管断流,但却滋生出了一簇簇的芦苇,满条沟放眼望去,葱茏蓊郁,苍翠欲滴,象一个天然的大氧吧,一切是那样的安祥与美丽。但由于村里的人大多为图方便,都挪出了沟窝子,搬到了更为平坦的公路两旁,使得这里缺乏了人气,而显得孤独而寂寞。

凑巧的是,在那口水井旁边,我曾偶遇了几个从学校放学,抄近路翻沟回家的几个沟西村的孩子。这几个孩子正坐在沟底的岩石上神情专注地看书。沟西村的孩子要到学校上学,就必须一天四次翻越这条大深沟,要么就要绕道很远,多走几公里。记得我们小时候上学,还实行过一天三晌的学习制度,早上6点多钟就要起床上学。冬天天短,天不明就要从家里出发,摸黑翻越这条深沟,危险可想而知,真不知道当年我的同学们是如何克服困难,度过他们的小学时代的。

从这几个读书的少年身上,我更是立刻找回了当初自己的身影,勾起了我对童年在村子里生活的无限回忆。

无论一个人走的多远,可他都不能忘却自己的故乡。故乡在现实中可能永远都不存在了,可她那美丽的音容,可爱的模样,却永远都存在我们的心中。

回忆过去,不忘过去,是一个人的根魂所系。但我们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同样对未来也应该充满憧憬。

不可否认,我们在向往乡村田园野趣的同时,也离不开城市提供的便利、信息、圈子与服务。城镇化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发展趋势,农村的改造也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可阻挡。在全球都市化与郊区化的人居冲突之下,寻求一种让生态自然与都市速度和谐共生,让城市、自然、建筑、人类和谐共处的发展模式,就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提出的“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城镇发展理念,应该是我们这个社会追求的更好的发展途径,更好的发展目标。

既然乡村城镇化不可避免,但愿故乡在城镇化的过程中能够很好地提高城市的建设水平,增强对城市的管理,能够很好地保护和弘扬传统优秀文化,延续城市历史文脉,让回迁的每位村民群众都能够过的更舒适,生活的更幸福。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就还会记得住对张沟村的那一抹乡愁。

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一个人即使走的再远,始终都在回故乡的路上。故乡的发展,故乡的未来,同样也永远牵着每一位游子的心。期盼,也相信故乡的未来会变得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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