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桃花源与竹林寺寺院与佛教传说故事寺院 [复制链接]

1#
北京知名皮肤病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150708/4652392.html

桃花源

桃花源与竹林寺寺院与佛教传说故事《寺院映现的中国》

佛教与故事

很多对佛教缺乏了解的人,一听说佛教、佛经,可能都会有一种很枯燥、很艰深的感觉。不错,佛教文化是很深,可是它并不艰,尤其不枯燥。恰恰相反,它其实是很活泼、很引人入胜的。

印度是一个很耽于幻想、想象力很丰富的民族。印度的民间传说故事,在很古的时候便非常发达。这些故事进入佛教中,使得佛经具有很强的文学性。随着佛典翻译成汉语,这些印度的民间故事对中国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在此不妨举例说明。早在唐代,段成式就在《酉阳杂俎》中指出,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中的一个故事出自三国时康僧会所译《旧杂譬喻经》:

释氏《譬喻经》云:昔梵志作术,吐出一壶,中有女与屏,处作家室。梵志少息,女复作术,吐出一壶,中有男子,复与共卧。梵志觉,次第互吞之,柱杖而去。余以吴均尝览此事,讶其说以为至怪也。

《续齐谐记》中的故事是这样的:

东晋阳羡许彦于绥安山行,遇一书生,年十七八,卧路侧,云:脚痛,求寄彦鹅笼中。彦以为戏言,书生便入笼。笼亦不更广,书生亦不更小。宛然与双鹅并坐,鹅亦不惊。彦负笼而去,都不觉重。

前息树下,书生乃出笼。谓彦曰:“欲为君薄设。”彦曰:“甚善。”乃于口中吐一铜盘奁子,奁子中具诸馔殽,海陆珍羞方丈,其器皿皆是铜物,气味芳美,世所罕见。酒数行,乃谓彦曰:“向将一妇人自随,今欲暂要之。”彦曰:“甚善。”又于口中吐出一女子,年可十五六,衣服绮丽,容貌绝伦,共坐宴。

俄而书生醉卧。此女谓彦曰:“虽与书生结好,而实怀外心,向亦窃将一男子同来,书生既眠,暂唤之,愿君勿言。”彦曰:“甚善。”女人于口中吐出一男子,年可二十三四,亦颖悟可爱,仍与彦叙寒温。书生卧欲觉,女子吐一锦行幛,书生仍留女子共卧。

男子谓彦曰:“此女子虽有情,心亦不尽,向复窃将女人同行,今欲暂见之,愿君勿泄言。”彦曰:“善。”男子又于口中吐一女子,年二十许,共宴酌。戏调甚久,闻书生动声,男曰:“二人眠已觉。”因取所吐女子,还内口中。

须臾,书生处女子乃出,谓彦曰:“书生欲起。”更吞向男子,独对彦坐。书生然后谓彦曰:“暂眠遂久,居独坐,当悒悒耶。日已晚,便与君别。”还复吞此女子,诸铜器悉内口中。留大铜盘,可广二尺余。与彦别曰:“无此藉君,与君相忆也。”

大元中,彦为兰台令史,以盘饷侍中张散,散看其题,云是汉永平三年所作也。

两相对照,这个故事受到上引《譬喻经》的影响是勿庸赘述的。

事实上,在此之前,东晋荀氏所撰的《灵鬼志》中已出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太元十二年(),道人外国来,能吞刀吐火,吐珠玉金银。自说其所受术师,白衣,非沙门也。尝行,见一人担,担上有小笼子,可受升余,语担人云:“吾步行疲极,寄君担。”担人甚怪之,虑是狂人,便语云:“自可尔耳。君欲何许自厝耶?”其答云:“若见许,正欲入笼子中。”担人逾怪,下担。入笼中,笼不更大,其亦不更小,担之亦不觉重于先。

既行数十里,树下住食。担人呼共食,云:“我自有食。”不肯出。止住笼中,出饮食器物,罗列肴膳,丰腆亦办,反呼担人食。未半,语担人:“我欲与妇共食。”即复口出一女子,年二十许,衣裳容貌甚美。二人便共食。食欲竟,其夫便卧,妇语担人:“我有外夫,欲来共食。夫觉,君勿道之。”妇便口中出一年少丈夫,共食。笼中便有三人,宽急之事,亦复不异。有顷,其夫动,如欲觉,其妇以外夫纳口中。夫起,语担人曰:“可去。”即以妇内口中,次及食器物。

上述三篇故事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序列:《譬喻经》中的故事完完全全是印度的,无需多说;《灵鬼志》中的故事,虽然通过主人公之口明确交待了外国渊源,但主人公已经活动到中国来了;到了《续齐谐记》中,故事的主人公干脆变成了一个中国书生。而且,《续齐谐记》成书最晚,其故事内容最繁,而故事的年代反而愈早。如此种种,反映了一个清晰的发展线路。

这个线路也就是佛教故事传译到中国后,逐渐地本土化。

以往的研究者都已经注意到佛教故事在中国的本土化过程,所有关于佛经文学以及民间故事的研究论著大多有程度不等的相关内容。蒋述卓先生在《佛经传译与中古文学思潮》一书的第二章就志怪小说与佛教故事的关系提出:志怪小说对佛教故事形式的接受可分为三类,一是“故事基本结构的袭用”,二是“借用佛教文学故事的部分情节掺入本国故事中”,三是“故事类型的袭用”。其中,第一类又包含两种情形,一种是“开始时大概还表现为不标出处的照抄,而后才慢慢地将其中的人物、环境本土化”,另一种是“在一开始时就采用移植翻版的手法,将佛教故事完全中国化”。这一总结是非常全面而精彩的。

然而事情也有它的另一面。在佛教故事逐渐本土化的同时,中国僧人也利用佛教的某些印度元素创作出完全本土化的佛教传说。这一情形在过去还没有引起人们注意,在这里我们来分析一个案例。正好这个案例与寺院有关,可以反映中古时期寺院文化的某些方面。

荣山洞穴

故事必须从《续高僧传》开始讲起,该书卷二十五《魏太山丹岭寺释僧照传》云:

释僧照,未详氏族,住泰山丹岭寺。性虚放,喜追奇,每闻灵迹谲诡,无不登践。承瀑布之下多诸洞穴,仙圣攸止,以魏普泰年()行至荣山,见飞流下有穴,因穴随入。行可五六里,便出穴外,逐微迳东北上数里,得石渠阔两三步,水西流,清而且澈,带渠药草,延蔓委地。渠北有瓦舍三口,形甚古陋,庭前谷穗纵横,鸟雀残食。东头屋里有数架*帙,中间有铁臼两具,亦有釜器,并附游尘,都无炊爨之迹。西头屋内有一沙门,端坐俨然,飞尘没膝。四望惟见茂林悬涧,非复人居。

须臾逢一神僧,年可六十,眉长丈余盘挂耳上,相见欣然如旧。问所从来,自云:“我同学三人来此避世。一人外行未返;一人死来极久,似入灭定,今在西屋内,汝见之未?——今日何姓为主?”答是魏家。僧云:“魏家享国已久,不姓曹耶?”照云姓元。僧曰:“我不知。”遂取谷穗捣之作粥,又往林中叶下取梨枣与之令啖。僧云:“汝但食,我不啖此。”又问诵何经,照云诵《法华》,神僧颔头曰:“大好精进业,今东屋格上如许经,并自诵之,欲得闻不?”照合掌曰:“惟敢闻命。”彼遂部别诵之,声气朗彻,乃至通夜。照苦睡,僧曰:“但睡,我自恒业耳。”达日不眠,更为造食。照谢曰:“幸得奉谒,今且暂归,寻来接事。”僧亦不留,但言:“我同学行去,汝若值者,大有开悟,恨不见之。既言须归,好去。”

照寻路得还,结侣重往,瀑布与穴莫测其处。今终南诸山亦有斯事,既多余涉,不无其理云。

这篇文字,如果我们忽略其中与佛教有关的细节,一定会恍惚是否在温习五柳先生那篇著名的《桃花源记》。两者在结构上实在是太雷同了:第一,桃花源是一个隔绝于人间之外的时空世界,桃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里僧照所到达的也是一个类似的所在。第二,桃花源的入口是隐藏在桃林后面的水源,山上的一个“小口”,即洞穴;此处僧照进入另一个世界也是通过一个洞穴。所不同的是武陵渔人进入洞穴后“行数十步”便“豁然开朗”,而僧照在洞中“行可五六里”,出穴之后又“迳东北上数里”,感觉中,桃源距人间较近而僧照所到的荣山洞穴距人间邈远,并且后者的空间较辽阔。第三,渔人出来之后还可以“扶向路”回家,再带人“寻向所志”便“不复得路”;这里僧照也“寻路得还”,到“结侣重往”时也落得个“瀑布与穴莫测其处”。

雷同之处还不止于此。桃花源虽然在时空上与人世相隔绝,但桃源中的生活却与外间无异,“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并且“男女衣著,悉如外人”,待客也是“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个中情景纯乎是人间生活的理想写照。而僧照所到达的荣山洞穴,虽然被着力渲染成“仙圣攸止”,不食人间烟火,其周围环境亦“非复人居”,然而僧照眼中的石渠、瓦舍、谷穗、铁臼、釜器,处处都显露出其与世间农耕生活的联系。僧照所享用的那粥,想必是经过了一番炊爨的罢?至于那梨枣,更是华北一带的家常之物。由此可知,所谓仙境实在也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一种升华而已。

还有令人更感兴趣的,桃源中人入住桃花源,其原因是“先世避秦时乱”;这里僧照遇到的神僧也是“同学三人来此避世”。“避”之为言两者完全相同,而所避之世弥足引起注意。神僧所避为曹魏,自不待言,然而历史有巧合的是,僧照与之相见时国号仍旧为魏,只不过国号如旧主人非,此时的魏已不是曹魏而是元魏。由此,令人想起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那篇著名的《〈桃花源记〉旁证》。他认为“真实之桃花源居人先世所避之秦乃苻秦,而非嬴秦”。其说法之有当与否可不置论,有意思的是嬴、苻两家先后都号“秦”,与曹、元两家先后共号“魏”可谓巧合而又巧合。不知陈寅恪先生作出上述推论是否曾注意到《僧照传》中的这个故事?

勿庸赘言,《僧照传》中的这个故事基本上是仿效《桃花源记》而来的,增加的也就是诵经一个情节而已。传末提及“今终南诸山亦有斯事”,但终南山的同类故事在《续高僧传》中未见记载;紧接着《僧照传》的一篇《齐邺下大庄严寺释圆通传》也记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而背景是在相州鼓山。

鼓山竹林寺

《圆通传》的结构比起《僧照传》要复杂得多。该传在三朝《高僧传》中是少见的一篇情节曲折、叙事生动的长文,几乎可当一篇传奇小说来看。其开篇在略述圆通其人之后,并没有像《僧照传》那样直奔主题,而是先铺垫了一段圆通为一位来自鼓山竹林寺的病中客僧提供好心帮助的情节:

释圆通,不知氏族,少出家,泛爱通博,以温敏见称。住邺都大庄严寺,研讽《涅般》,文旨详核。以高齐武平四年()夏中讲下,有一客僧,形服疏素,履操弘雅,因疾乃投诸寺中。僧侣以其所患缠附臭气熏勃,皆恶之,无敢停者;通观其量识宏远,深异其度,乃延之房中,虽有秽污,初无轻惮。日积情款,薄通其意,问何所学,答曰《涅般》。通以素业相沿,宛然若旧,乃以经中深要及先德积迷未曾解者并叙而谈之,客僧亦同其所引,更为章句,判释冷然,雅有其致。通欣于道合,更倍由来,经理汤药,晓夕相守。曾于夜中持春酒一盏,云:“客人寄患,服此为佳。”客遂颦眉饮之,一咽便止。夏了病愈,便辞通去,通曰:“今授衣将逼,官寺例得衣赐,可待三五日间,当赠一袭寒服。”客云:“藉乱不少,何容更烦?”通固留之,作衣遗已。临别执通手诫曰:“修道不欺暗室,法师前以酒见及,恐伤来意,非正理也。从今已往,此事宜断。颇曾往鼓山石窟寺不?小僧住下舍小寺,正在石窟北五里,当绕涧驿东,有一小谷,东即竹林寺。有缘之次念相访也。”通敬谢前诫:“当必往展。”于是而别。

显而易见,这一情节正是圆通能够进入鼓山竹林寺即另一世界的因缘。作者的用意未脱因果报应的俗套,但有了这一铺垫,下文的开展就显得非常自然:

至明年夏初,以石窟山寺僧往者希,遂减庄严、定国、兴圣、总持等官寺,百余僧为一番。通时尔夏预居石窟,意访竹林,乃大集客主,问寺所在。众皆大笑,诫通:“勿传此妖言,竹林竟无适,莫乃流俗之恒传耳。”通惟客僧见投,非常款遇,言及斯事,计非虚指。众亦异焉,乃各赍香花与通俱行。至寺北五里,小谷东出,劣(按一本作少,当是)通人迳。行可五里,升于山阜,见一老公,手巾袜额,布裩短褐,执钁开荒二十余亩,遥见群僧,放马而前,曰:“何处道人不依径路?”僧云:“住在石窟,欲向竹林。”公大怒曰:“去年官寺放马啖我生苗,我儿遮护被打几死,今复将此面目来耶?”曳钁来逐,群僧十余望谷驰走,独不逐通。语通曰:“是尔干健不返,放使入山喂虎。”通即东出数里,值一曲涧,浅而森茂,寻涧又东,但闻南岭上有讽咏之声。通问竹林所在,应声答曰:“从何处来?——岂非圆通法师乎?”通曰:“是矣!”

从表面看,这一段描写与桃花源及上述僧照所到仙境的入口迥然不同,但细加寻绎,仍可以发现两处关键的相似:一,武陵渔人进入桃花源之前是“缘溪行”,僧照进入仙境是“见飞流下有穴”——穴既在瀑布下,其在山谷中可知;这里圆通也是顺着山谷行进,只不过未经一道洞穴而已。也许这是作者对于自然环境的适应,这一带的天然洞穴确实不够发达,但“浅而森茂”的曲涧,与桃花“夹岸数百步”的小溪是极为近似的。二,渔人进入桃花源、僧照进入荣山洞穴都是独自一人,这里到最后也只有圆通一人得以抵达。由此可见出发前圆通向众人咨询、众人同行遇老公驱散,种种波澜曲折都不过是作者故弄狡狯之处。

接下来的情节更值得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